2023年3月15日，由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文明互鉴研究中心主办，华东师范大学哲学系协办的“文明互鉴系列讲座”第五讲于腾讯会议平台线上举行，主题为“黄宗羲是启蒙思想家吗？”。法国东方语言文化学院王论跃（Frédéric Wang）教授主讲，华东师范大学方旭东教授主持，华东师范大学朱承教授、巴黎城市大学Jean Julien博士与谈。

（华东师范大学方旭东教授）

（法国东方语言文化学院王论跃教授）

王论跃教授的演讲主要分为两个部分。一是对黄宗羲的《留书》及《明夷待访录》中的思想进行辨析和总结，二是根据康德与福柯对“启蒙”的定义来反思黄宗羲是否是一个启蒙思想家。关于第一部分：王教授将《封建》《史》与《原君》《原臣》《置相》《原法》中的核心思想进行了对比分析，并总结到，在《留书》当中，黄宗羲所进行的批判是对他者的批判，是对夷狄（清廷）的批判；在《明夷待访录》当中，黄宗羲所进行的批判则是全面的、理性的，是对自秦以来建立的“帝制”的批判。关于第二部分：康德（Immanuel Kant）在《什么是启蒙？》（Qu'est-ce que les Lumières ?）中对启蒙的定义为“从人自己所造成的受监护状态中走出来”。王教授提出，被监护的状态不光是我们人生的一种从属关系，还有一种思想的从属关系，黄宗羲在《明夷待访录》中讨论君臣关系的时候，他鼓励人们走出被君监护的这个状态，其思想层面可能已经无所束缚，已经不为华夷之争所操纵而上升到另外一个境界。福柯（Michel Foucault）在分析康德的同名文章后，又回到波德莱尔（Charles Pierre Baudelaire）对“现代性”的理解，对福柯来说，现代性是一种（行为）表现（êthos, ἦθος），是一种态度，是“现时的反讽性英雄化”（héroïsation ironique du présent）。王教授认为，“现时的反讽性英雄化”还是与黄宗羲的思想对得上的，因为他抗清就是英雄的行为，他对“现在”也是非常地重视，应该说黄宗羲还是符合现代性的一些要素。

最后，王教授作出总结，“启蒙”“现代性”没有一个恒准的定义，所以“启蒙”“现代性”都是一些有问题的概念，但它所带来的一些正面、有利的方面就是我们能够不断对自身提出一些问题，这是“现代性”和“启蒙”给我们带来的经验教训。

讲座的讨论环节，朱承教授对王教授探讨的话题作了两点评论。一、我们现在来评价黄宗羲，主要是关注他的历史作用。黄宗羲的思想起了这样一个历史作用：从主观上来看，是用传统儒家的思想来批判当时的政治制度；从客观效果来看，是和20世纪晚了几百年的这一场政权的天崩地解相呼应。二、这里存在一个悖论：一方面我们既要和世界接轨，另一方面我们又要保持自己的自主性。这样一个矛盾无论是在政治上，还是在文化思想、在哲学上都是普遍存在的。但好的方面就在于，虽然存在这样一个悖论，但我们还是可以归纳出一些普遍性的问题出来，我们对于人类那些普遍存在着的问题是感同身受的。另一位与谈人Jean Julien博士向王教授请教了三个问题。一、汉学家司徒琳（Lynn A.Struve）提出，黄宗羲的政治思想在晚明的历史背景下并不是独一无二的，黄宗羲的政治思想是晚明的产物而已。您作何评价？二、黄宗羲在《留书》中表现出强烈的民族情绪，而在《明夷待访录》却超越民族主义思想，对帝国建立以来的皇权进行了理性、系统的分析与批判，相较于王夫之，黄宗羲为什么能够超越民族情绪？三、王夫之的《黄书》《留书》与《黄书》有非常多的共通点，晚明是不是有很多跟《黄书》《留书》相似的书？

（巴黎城市大学Jean Julien博士）

（华东师范大学朱承教授）